天色陰沉,催人淚下的傳統哀樂曲,在鄉村前院響起,哭訴聲響徹天際。
10年前,老人孤身一人來到這個偏僻的鄉村,在村東頭廢棄的村委會落腳。老人有一雙巧手,木頭、竹子、稻草甚至樹葉,到他的手中,都能變成可愛的動物或者精美的物件,老人常常把自己做的小玩意送給村裡的小孩,小孩放學後都會擠到老人家裡,看老人編織或者製作物件。只要孩子喊一聲爺爺,要什麼東西,老人從不說一個「不」字。

老人是一名老藝人,因為有一手絕活,經常被有錢人請去做工藝,付給他豐厚的報酬。老人雖然賺到錢,卻屢遭地痞流氓的敲詐,有一次險些喪了命,幸虧他出手相救。那時,他從部隊退役不久,老人覺得他當過兵,為人還不錯,就收他為徒。
老人帶著他靠著這門手藝,賺了不少錢,然後,他們就成立實木傢具公司,老人讓他當老闆。那些年他們做得還算順水順風,老人有原則,一年接生意不超過12筆,但因為都是給有錢人做的,每一筆生意能純賺10—30萬元(約50-150萬台幣),維持公司的開支完全沒有問題。可是,自從他結了婚之後,他和老人的關係就變了。

他的媳婦是另外一家傢具城老總的女兒,自小嬌生慣養,花錢如流水,一年開支很大,以前在家花父母的錢,結婚了花老公的錢。他們公司本來每年業務量不大,雖然有工匠,但組裝傢具和雕工,全靠老人一人完成,很費時間。

為了多接業務,他把要雕刻的花紋均刻成模板,通過機械操作來完成最後的雕工,實際上他注意到市場上,包括他岳父的傢具城,很多仿實木傢具均採用機械製圖,在他看來,機械製圖比手工更美觀,這樣能節約大量時間。
老人一開始就反對這事兒,認為他會砸了公司的牌子。他卻不以為然,手工製作還是機械製作,外行人看不出來。為這事兒,他們開始頻繁的吵架,而這個時候他媳婦就會幫他說話,說老人是老古董,不懂行情。吵的次數多了,話也說得越來越難聽,他媳婦甚至說他不過是打工的,如果不想留下,隨時可以離開。

老人最終離開了他的公司,不到一年時間,那些客戶紛紛找他退貨,原因是他們需要的是純手工製作的傢具,自知理虧的他只好退錢。而且,他也奇怪,自從老人走了之後,他們加工的實木傢具在組裝時,無論如何都不能達到老人組裝的嚴絲嚴縫,加上缺乏獨一無二的雕工,生意一日不如一日,三年不到公司就倒閉了。好在他岳父也是做傢具生意的,把他的公司變成了加工廠,他只能給岳父打工。

他很後悔當時一意孤行,他說這幾年一直在尋找老人的下落,卻始終沒有找到,希望村支書能夠告訴他,老人如今在何方?
村支書自然要徵求老人的同意,老人聽村支書講了之後,只是淡淡的說,他想過平靜的生活,村支書就沒有給那人回話。村支書和老人呆在一起的時間長了,偶爾也聽老人絮叨著他個人的往事。老人的經歷很坎坷,很小時父母被日本兵殺死了,是一個老木匠收留了他,他跟著老木匠學手藝,後被抓去當了幾年兵。解放後,他回到老家,繼續跟老木匠學手藝,後娶老婆,文化大革命期間,他被打成反動派,被關進監獄好幾年,老婆帶著孩子走了。再後來他從監獄出來,四處尋找老婆和兒子的下落,最後是找到了,但老婆死了。村支書問他兒子在哪裡?老人卻不說。


老人83歲的時候,開始給自己做棺材,他給了村支書一大筆錢,讓他給自己買幾根檀木。老人用了整整一年的時間,才把自己的棺材做好,深紅棺材很大氣,上面雕刻的花紋精緻無比,只是讓村支書百思不得其解的棺木兩側各有一個洞。老人說,他死後,請村支書把他的兩隻手分別從兩個洞里伸出來。村支書不解,問老人,老人不答。他又問是否通知他徒弟過來,老人猶豫片刻,默默的點了點頭。
做好了棺材,老人再也不接活兒,即便小玩意兒他也不做了,村支書只是看見老人每天拿著一把小刀,修剪那雙布滿厚繭的手。

半年之後,老人意識到自己的生命走到盡頭,把村支書叫到跟前,給村支書10萬元錢(約50萬台幣),讓他幫自己處理後事。
在那個雨夜,老人安靜的走了,按照老人的遺願,他給老人的徒弟打了電話,並出面幫老人辦理喪事。

老人徒弟獨自開著車過來的,看見老人已去,徒弟默默的落淚。老人生前與人為善,村裡的男女老少陪著掉了不少眼淚。
出殯那天,很多人才發現深紅大漆的棺材兩側,各有一個洞,老人的兩隻手分別從兩個洞里伸了出來。徒弟也發現了,上前彎腰將老人的手緊緊攥在自己的雙手裡,就在他摩挲著老人的手時,發現老人手上的厚繭很特別。他是偵察兵出身,稍一揣摩,就發現老人手上厚繭竟是戰鬥年代使用的一種密碼。他把密碼翻譯出來,竟然是:兒子,爸對不住你,原本早想與你相認,卻又顧慮重重,怕我過去的身份連累了你……。


老人用密碼把自己想說的話寫在了手上,老人還告訴他,那些年積蓄他都存在銀行,卡就放在他家的某個地方,並留下了密碼。他終於記起來有好多次,老人似乎有話對他說,尤其他和老人頻繁吵架後,他總是注意到老人看他的眼神很特別。他沒有想到與他生活20多年的老人竟是親生父親,曾干過特務……
他突然呼天搶地,大聲喊道:爸爸,兒不孝——,哀嚎之聲在鄉村上空久久回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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