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老公相戀於大學校園,畢業後,外地的老公沒有回到他的家鄉,而是選擇和我留了這裡。和老公的結婚時,我們雙方家長都不看好,我媽說老公是個窮孩子,要人沒人,要錢沒錢,跟著他你就得吃苦受累一輩子。他媽說,她一個城裡的姑娘,能跟你一起過得老嗎?別到時弄得一窮而白,啥也沒有?可我們還是結婚了,因為我們有著一顆心。
婚後,我們開了一家小公司,兩個人只爭朝夕的努力著,慢慢地公司上了軌道,利潤也算可觀。第三個年頭,我們還幫爸媽買了套新房,爸媽此時也改口了:還是我女兒有眼光,有福氣,看看咱家女婿多本事!周圍的親戚朋友也都投來了示好的目光,唉,現實中的人總是那麼現實。
 
眼看生活越來越好,可總有一個事情縈繞在我心中難以釋懷,我和老公結婚這麼久了,也沒避孕,可一直都沒有懷孕的跡象。前兩年工作忙,沒太注意。現在閒暇起來,越想越不對勁。媽媽和婆婆一直也在催,說怎麼著也該要個孩子了。沒辦法,老公帶我去了醫院,等待檢查結果的時候真的很難熬,焦慮,不安,緊張,忐忑全都體現在我身上,我坐立不安,不停地來回走在醫院的過道上。
「不要亂走了,晃得我頭都暈了。」一旁等待的老公也煩燥地吼了句。我也不想的好不好?可是我是真的緊張,我害怕萬一,害怕有不好的結果。

「張芳,拿結果!」我急忙衝向門診室。老公也隨之去了男診室。拿到結果了,醫生說一切良好,讓我回去看看老公的診斷結果。
出了門診室的門,我就看到老公手拿著化驗單,像霜打的茄子似的,無力地向大門外走去,我叫他,他應都不應。上了車,看到老公趴著方向盤上,抬頭,一臉的淚水。我問「怎麼了?」
 
老公便嚎嚎地哭了起來,真的,結婚這麼久,我從來沒見過這般模樣的老公,不管那時有多難,多苦。我抱著他,拿起紙巾擦掉輕輕地擦著他臉上的淚水:「結果怎麼樣都不重要,重要的是我們相愛,不管有什麼,我都會和你在一起!」我抱著他的頭,摸著他硬得扎手的頭髮輕輕地揉搓著。
「你滾,滾下去,別跟我在一起了!」老公咆哮著,用力地推我。
我一把拽過老公手裡的單子,上面赫然寫著「弱精」兩個字。老公說,醫生說我的弱精症很嚴重,很難治癒,懷孕機會渺茫,幾乎不可能。


……
從醫院回來的日子,雖然我儘量地表現不在乎,儘量地展現我對他的關心,可老公顯然自己很難過自己的那關,開始還好好地按時吃藥,後來我就發現他會大把大把地把藥扔進垃圾筒裡,帶著煩躁,帶著憤怒,帶著痛恨。有時他還會動手狠命地打自己,看著他這樣,我心痛不已,不敢在他面前落淚,不敢在他面前示弱,不敢在他面前展現我的溫柔。
 
他的事,雙方的父母也都知道了。我媽就一個勁地勸我,離吧,一個女人不生孩子就不是完整的女人,一個家庭沒有孩子就不是一個完整的家。他媽來了,看著我,一言不發,眼裡全是傷心的淚,臉上全是無奈的表情。
老公安靜的時候,會跟我說:老婆,我們離婚吧,我一輩子都不能讓你做媽媽,是我沒用,你走吧,不用可憐我,不用同情我,我們好聚好散吧!
是呀,媽媽說的話是大實話,老公說的話也沒錯。可我該聽媽媽的嗎?我和他的愛情真的就因生不了孩子就要從此斬斷?還是聽老公的,不同情他,不可憐他,從此與他形同陌路,再無瓜葛?



可我對他,沒有同情,沒有可憐,只有滿滿的愛。現在的我,該怎麼勸解老公呢?怎樣讓他釋懷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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